指尖残留的触感那灰色方块坚实而清晰的棱角像一枚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了林晚麻木已久的神经末梢。
与之前触碰展开的织物那“温暖的完成”不同这一次的触感是冷硬的、确定的、近乎抽象的。
它不是安抚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关于秩序与边界存在的、不容置疑的物理证明。
这枚“棱角的印记”在她体内持续散发着微弱的、却极其顽固的脉冲与她周身弥漫的、粘稠而无形的绝望进行着殊死的对抗。
她蜷缩在角落虚脱般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耗尽了所有情绪燃料后的精疲力竭。
胃部的痉挛缓和了喉咙的铁锈味被一种纯粹的干渴所取代耳中的轰鸣消退只留下挂钟滴答声空洞的回响。
周韵将那个灰色方块放在自己膝上后便不再有任何大的动作。
她甚至没有再去看林晚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触碰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已然翻篇。
她重新拿起那片之前完成的、如今被折叠起来的织物但并不是要展开它而是用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它的折叠边缘像是在检查折痕是否平整又像是在进行一种无意识的、触觉上的沉思。
她的安静她的不为所动在此刻成为一种强大的容器安全地承载了林晚那无法言说、也无法自行消化的剧烈内在体验。
如果周韵此刻流露出任何一丝关切、询问甚至胜利的神色都可能让林晚那刚刚探出外壳的、脆弱的触角猛地缩回甚至彻底断裂。
时间在沉默中疗愈或者说在沉默中让剧烈的震荡逐渐沉淀为内在风景的一部分。
林晚的视线不再激烈地游移而是带着一种茫然的、劫后余生般的空洞落在了自己膝上那片灰暗的织片上。
那片织片曾经是她全部痛苦的物化象征是她无法摆脱的诅咒。
但此刻在指尖那“棱角印记”的对比下它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它依然是混乱的死结遍布冰冷而僵硬。
但那种仿佛具有生命般、不断散发着绝望引力的“活性”似乎减弱了。
它更像是一个……客观的“物体”了。
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而不是一个与她共生共灭的、恶性的生命体。
这种认知的转变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
它意味着她与自身痛苦之间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一丝可以让她得以喘息、得以观察的距离。
这距离正是由那个灰色方块的棱角所强行开辟出来的。
她的右手那只触碰过方块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指尖的麻木感渐渐消退那坚实棱角的触感却越发清晰仿佛已经渗透皮肤烙印在了骨骼之上。
她无意识地动了一下食指指尖轻轻刮擦着身下微凉的地板仿佛在无意识地重温那种与坚实物体接触的感觉。
周韵停下了摩挲织物的动作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落在了窗外深沉的夜色上又似乎只是投向了虚空。
她用一种非常轻的、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近乎叹息地低语道: “有时候最难的不是拿起而是……知道可以放下。
”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主语没有宾语像一片羽毛从空中缓缓旋落。
它没有指向林晚甚至没有明确的语境。
它可能是在说编织可能在说那杯凉掉的茶也可能是在说某种更抽象、更普遍的人生况味。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道精准的闪电劈入了林晚那片刚刚经历震荡、尚未恢复秩序的意识荒原。
“放下”。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她死水般的心湖。
放下什么? 放下那片织片?放下那些死结?放下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故事?放下……一直以来的自己? 她从未想过“放下”这个选项。
她的全部生命能量都用来“背负”用来“承受”用来与这片沉重的织片共存亡。
放下对她而言意味着崩塌意味着虚无意味着对过往所有苦难的背叛。
可是周韵说“知道可以放下”。
“知道”……“可以”……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拥有着一种颠覆性的力量。
它不是强迫不是建议只是一种关于可能性的、平静的陈述。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瞳孔微微收缩。
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毫无遮挡地看向周韵。
周韵并没有在看她。
她依旧侧着头望着窗外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而悠远仿佛刚才那句低语真的只是她思绪流淌时无意间带出的一个泡沫。
林晚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周韵的侧影仿佛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读出那句话背后所有的深意。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撞击着那道刚刚被“棱角”和“放下”这两个概念劈开的、狭窄的缝隙。
她知道吗? 她可以吗? 这两个问题像两把沉重的锁悬挂在她内心的入口处。
她没有钥匙。
周韵缓缓转回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了林晚的注视。
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探究只是那样坦然地看着她仿佛林晚此刻任何的反应都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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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囚妻第104章 棱角的引力来源 http://www.ncxsk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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